第(2/3)页 不一会儿,郑经宴亲自带了人追了来,外头的鞑靼人认出来人,便入内将皇帝给拖了出去。 外头血色弥漫,一身青竹色寻常衣衫的皇帝,被拖拽出船舱。他脚下趟过血水,那血水将他衣摆染红浸湿,脚边死尸成堆,皇帝含恨阖了阖眼,遮出了眼底血色。 郑经宴在对面的航船上望了过来,他远远瞧着皇帝脸色似乎有些不对,不过身上应是没有要紧的伤,想来眼下暂且不会有性命之忧。 “放了陛下,我可保诸位性命无虞。”郑经宴扬声道。 鞑靼为首那人闻言朗声大笑:“昭武帝当年从漠北王庭赎父,可是将北境九州悉数割让的,怎么,而今过去两代,你们中原的皇帝便开不起价了吗?” 昭武帝是祁祯的皇祖父,当年做太子时也曾被废,彼时皇帝亲征被俘,他以废太子身出禁庭代理国政,领兵和谈赎回父皇。 北境九州,便是当年赎回中原皇帝的筹码。 皇帝被俘,也是中原王朝刻骨难忘的耻辱。 郑经宴握着弓箭的手青筋暴起,面上冷厉至极,嗤道:“阁下也别忘了,先昭武帝虽曾献北境九州,却也曾亲率中原王师踏平北疆直捣漠北王庭。” 这番话,却是实打实戳到了鞑靼人的肺管子。 当年昭武帝以废太子之身监国,鞑靼送来皇帝亲笔所写的那让他割地赎父的血书,他不得不做,只能答应割出北境九州。 盟约一定,鞑靼如约将皇帝送回中原,谁曾想,他们好端端的给皇帝送回中原,那还是废太子的昭武帝竟当着鞑靼人的面,一剑砍了皇帝的脑袋,还将屎盆子扣在鞑靼头上,借为君父报仇雪耻之由,亲率大军北上,直捣漠北王庭。 经此一役,鞑靼一蹶不振,休养数十年,熬到昭武帝驾崩西去,待到近些年来,才算缓过劲来。 …… 郑经宴这番话,无非是在暗示鞑靼人,眼下祁祯早已登基,这皇帝活着反而是后患,他们想拿皇帝的性命来勒索,恐怕要不出高价。 皇帝眸光低垂,看不出情绪,那执剑横在他脖颈上的鞑靼人,迎上郑经宴视线,刺道:“那昭武帝能狠心弑父,是同生父之间有母族血仇和多年磋磨,可祁祯这些年来身为太子皇帝可不曾真的亏待他,谋反之罪都不曾问斩,当真是对这儿子仁至义尽。郑国公府满门荣华,你郑经宴不也是靠着你那皇后姑母才有今日这般名望地位吗?不妨告诉你,我另有人手在中原,即便今日你为祁祯杀了他父皇永绝后患,皇帝死于你手的消息,也会传遍中原,到时,不知祁祯会不会要你为他父皇偿命。” 听人一再提及昭武帝,皇帝垂眼看了下横在自己脖颈上的刀剑,想起了那些被压在过往岁月里的记忆。 昭武帝是他的父皇,他父皇儿子不少个个狠绝,可争来争去,到最后死的死残的残,反倒是让他捡了漏。 可他虽被昭武帝传位,实则并不得父皇喜爱。昭武帝临终前,说他无能,说他难堪大用,说他优柔寡断,还说若是嫡子在世,哪轮得到他登顶大位,甚至选定了当年险些嫁了嫡子的郑氏女做他来日的皇后,那郑氏女便是祁祯的母后。 他当然是喜欢祁祯母后的,可是他总是在她面前想起那些被轻视的少年岁月。 想起那个,她原本的未婚夫婿。 郑国公的嫡女,生来便是要做皇后的,可他,本是做不了皇帝的。 郑家小姐最初的夫婿,那位昭武帝的嫡子,天纵英才风姿玉貌,是京中一等一的少年郎,同郑家小姐郎才女貌天作之和。 可惜,英年早逝。 第(2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