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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王尚第一个次感受到现实的无奈，是两人交往第二年，王尚还有一个月就高考，五一的时候。

    那时候王尚没告诉朱丽娟，自己偷偷来到了兴城，在朱丽娟工作的女装店外等了五个小时，等到晚上八点钟实在熬不下去了，只好打电话给朱丽娟说自己来了。

    然后朱丽娟马上请假出来，带他去吃了饭。

    然后又和他一起去了休闲吧坐坐。

    但就在王尚以为这是只有两个人的约会时，朱丽娟叫来了她在兴城的朋友，有男有女，年龄都比王尚大，看起来二十五六。

    一个个也都是穿得成熟靓丽。

    相反王尚，尽管他长了一张成熟帅气的脸庞。

    但是身上穿的还是学生的那种穿搭，人一看就知道他还在读书，还是个高中生。

    两相一对比，王尚瞬间感觉到了自己和这些人之间的巨大差距，他感觉自己在这些人面前就是一小孩。

    往日的自信，在这一刻开始隐隐破碎。

    后面的交谈中，王尚也完全插不上话，人家聊得都是工作，都是在兴城开什么店好赚钱，聊得都是独立的成年人聊的事情。

    而那个时候的王尚能聊什么？

    聊我还每个月花着老妈给的五百块钱？

    聊我今晚吃的饭是女朋友买单，现在坐在这里也是女朋友买单？

    还是聊我还有一个月就高考了？

    聊聊叁年模拟五年高考？

    王尚什么都不能聊，也开不了口，只会在大家都笑的时候，也装作我有在听，跟着笑一笑。

    那一晚上，王尚如小丑，坐在朱丽娟旁边，不像男朋友，像朱丽娟带来见世面的小屁孩。

    那一晚，王尚坐立难安，只想逃离。

    但是因为朱丽娟还在，所以他哪怕感觉自己就是一个小丑，好像所有人都在嘲讽他，他也没有胆量离去。

    那一晚上，王尚不知道朱丽娟是不是故意叫那些人来让他知道什么是现实。

    但是王尚的确是在那一晚，第一次知道了什么叫做现实。

    现实就是那天晚上结束的时候，有个男人当着王尚这个朱丽娟的男朋友的面对他女朋友霸气的说，哪能让你们女生请客，我早就已经把账单付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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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那个男人说这话的时候，甚至都没有看王尚一眼。

    但是王尚依旧感觉那人在用赤裸裸的羞辱的目光打在他脸上。

    而他……无能为力，什么也没有说，跟在朱丽娟后面不像是个男朋友，倒是像朱丽娟牵着的一条狗。

    那天晚上，王尚第一次知道了他和朱丽娟之间名为“现实”的巨大鸿沟。

    那天晚上后，王尚和朱丽娟回到了她住的地方，一个破旧的大楼，水泥地面黑垢一块一块，墙面上也是灰黑的乳胶漆这里脱落一块，那里脱落一块。

    房间也是一个小单间，除了分离出个厕所，其他全是通的。

    也没有水，刷牙都要到楼道中间的那个水龙台上去刷，因为只有那里有水，房间里只有厕所马桶里有水。

    那时候，王尚才知道，原来白天在装修奢华的女装店里上班，晚上穿着靓丽衣服去休闲吧和朋友吃饭聊天的精致都市丽人朱丽娟，回到自己住的地方睡觉的时候，会是这么一个破难的地方。

    看着这一切，王尚沉默了，他第一次隐隐约约知道了一个道理，爱情是不能当饭吃的。

    当天晚上，两人睡在一张床上，沉默着，谁也没有说话。

    第二天早上两人起来，在一个天桥上，一人往上去上班，一人向下去车站回家。

    然后没过多久，一个星期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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