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六百七十八章-《佳肴记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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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云鹏的这个请罪的折子,一看就是受过高人指点的。

    云鹏活脱脱将自己写成了一个苦主形象,家里本是宴请亲朋小聚的,哪知道突然院子里就起了火。下人们忙着救火的时候,这院子里又冒出了刺客,接连二三的状况,让府中下人有些措手不及。不过还好护院得力,将刺客拿下,只是来得都是凶徒,竟没能留下一个活口。

    他说自己既有治下不严之罪,又有失察之责。

    随后又将步军侍卫司追凶一事,写入其中,言外之意,有让他们作证的意思。

    云鹏从来不是谨小慎微之人,他行事虽不张狂,但因祖上军功显赫的关系,这些年来他很少夹起尾巴做人。

    当今圣上不知是念其祖上有救驾之功的关系,还是根本没把已经渐渐落没的云家放在眼里,总之他老人家对云家似乎格外宽容。

    云鹏这个折子写的,倒是有点诉苦,委屈的意思。

    三言两语的把冯氏中风的原因推到了刺客的身上,只说是受到了惊吓,才会气血逆乱,脑脉痹阻。

    又说刺客目的性很强,直奔世子的院子,出手狠毒,似乎是行报复之事。

    云鹏又在奏章的末尾写道:京师帝居,诸侯王臣皆在于此,兵甲数十万,居民百多之多。贼子猖狂,竟敢在天子脚下行凶,实为大恶。

    恳请天子命人彻查,以还天下清平。

    等等。

    云鹏将这奏章给她瞧的意思,很明显。无非就是想大事化小,小事化了,让云家上下一心,把内哄的帽子摘下去,同时也洗掉冯家身上的嫌疑。

    真相若是被挖出来,冯家固然难逃罪责,但云鹏身上的问题也不少!一个纵妾无度,治家不严的罪名是跑不掉的!万一皇帝心情不好,想起了郡主,很可能会老账新账一起算,直接夺爵获罪。

    正所谓天子一怒,伏尸百万。

    在古代帝王专权的统治下,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。是优遇恩宠,还是灭族抄家,都是看天子的心情。

    也正因为如此,那个高高在上的位置,才会使得魂牵梦绕。自古以来为了它争得父子反目、手足相残的事情,难道还少了?

    周佳瑶心里虽然对云鹏的打算一清二楚,可是脸上却适时的带出了迷茫,不解的神色。

    “国公爷给儿媳看这个,是想……”

    云鹏轻咳了一声,有些不自在。

    这老大媳妇平时看着是挺明白的一个人儿,怎么到了这会儿,却糊涂起来了?

    “嗯!滋事体大,眼下总得先把这个难关渡过去才行!”云鹏语重心长的道:“今儿这事儿,说大不大,说小不小,咱们私下解决便是。要是张扬出去,于你,于世子,于整个国公府都无异。”

    周佳瑶沉默了一上,接着道:“儿媳明白您的意思了!您是想委屈我一个,来成全冯家!”

    云鹏的脸顿时黑了半边:“你这叫什么话!”

    有求于人,还是这种口气,周佳瑶也是长了见识了。

    云如娇在一旁默不作声,好像一尊泥塑一样。

    自打她称病不出后,周佳瑶还是头一次见她。她清减了几分,脸色也不大好。只是她到这儿来,到底是做说客来了,还是……

    云鹏大概也觉得自己的口气不大好,他轻轻叹了一声道:“晓得你今日受了委屈,不过你是世家女儿,自然知道有些委屈和牺牲是必然的!这折子是我跟你兄长商议过后研究出来的!”

    周佳瑶咬了咬唇,没吱声。

    冯氏中风这事儿,是真是假尚不清楚,她是害人害己,自作自受。自己不拿点好处,如何对得起今日的凶险?

    况且,这笔账也不是不算了。

    云鹏见她这样子,只觉得额头隐隐作痛。他从身后的书架上拿出一个匣子来,对云如娇道:“把这个给你大嫂拿过去看看。”

    云如娇像个木偶似的,起身把匣子拿到了周佳瑶的面前。

    周佳瑶伸手接了,抬眼看了云鹏一眼。

    “这里头有两张地契,有一个铺面,一个不大不小的庄子,另外还有几块玉料,就当是补偿你的吧!”云鹏一副大出血的模样,这几年家里的营生一日不如一日,这铺面和庄子的收益虽然不是顶好的,但每年也有一笔不小的进项。就这样平白给了人,当真是让人肉痛。

    周佳瑶把匣子交给红衣,算是收下了。

    云鹏松了一口气。

    周佳瑶只道:“既是国公爷开口了,儿媳便没有不答应。至于委屈什么的……”她轻笑一声,道:“儿媳只是替世子爷不值罢了。”

    云鹏听她提起云霆霄,眉头便微微的皱了起来。

    周佳瑶心中大怒,他到底是有多不待见世子啊!那可是他的骨血,若是厌恶他,又何必将他带到这个世界上来!

    为人父的,不能够尽到做父亲的责任,何其失职!!

    “我大哥走时,曾说过,此事他们会与顺天府交接!想必用不了多久顺天府就会来人。依着国公爷的意思,儿媳是抱病不出好呢,还是……”串供好呢!

    云鹏听了这话,脸上才露出了几分满意的意思来,道:“此事我自有安排,你便对外宣称受到惊吓,抱病就是。”

    云鹏此时对于刺客一事,尚有疑问。

    在荣德堂时,他曾质问冯氏,此事到底与她,或者说与冯家有无关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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