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三百六十九章 心肠-《绝命至尊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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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房间里摆放着一只大屏风,屏风里,一道奔泉,如玉龙一般从山巅倒挂下来,溅起了满天诛玉。

    这只是一副画,用油彩会墨汁画出的一副普通的画,但却画惟妙惟肖,颇具大师手笔。这副话不该摆在酒楼里,而应放在达官贵人的书房中,挂在最显眼的位置,以便他们随时观赏,然后此刻,它却印在一只大屏风上。

    任何一幅画,无论它多么名贵,只要出现在一个不应出现的地方,就很少有人能注意到它,这副大师水准的画作也是如此,摆放在房间里,许久许久,无人能识,或许在某一天,它会随着这沙漠中的不夜城一切湮灭。

    房间里只有两个人,一男一女,男的俊秀,女的漂亮。

    这本应是一副和谐的画面,但男的却在喝酒,不停的喝;女的在看着男人喝酒,一眼不眨的看,两个人就像画中人儿一样,机械的重复着之前的动作。

    男的正是颜赤扬,而女的则是秦香儿。

    颜赤扬在输给青竹宗之后,没有理会任何人,径直恨恨的离开,他不明白自己到底输给了什么东西,但输了,却是一个不容置疑的事实。

    他无法找到任何推脱失败的理由,只能借酒消愁。

    酒一杯接着一杯,他却越来越清醒,直到最后,舌头都已经麻木,可精神却清醒的不可思议。

    “这是什么酒?”他说,语气低沉的就像一个被关在牢笼里的囚徒。

    “普通的酒。”秦香儿开口,眼神不离颜赤扬左右。

    老实说,此刻她终于松了口气,因为之前颜赤扬在不停的喝酒,甚至没有说过一句话,那种诡异的沉默让她感觉的不安;现在好了,他说话了,终于说话了,尽管语气冰冷的就像刚端上餐桌的凉糕,可终究是说话了,那样就好。

    一个还会说话的人,永远比一个连话都不说的人可靠,这种类比就像动物和木偶之间的比较一样。

    颜赤扬继续用一种冰冷的语气说道:“我怎么感觉是水?”

    秦香儿笑了,道:“就算你的舌头尝不出味道,鼻子也应该能嗅出来,就算你的鼻子也失灵了,嘴唇也应该能感觉出来,就算嘴唇也陷入了麻木,你的胃也会告诉你事实。”语声稍顿,她用一种别样的目光凝望着颜赤扬,“你知道这是酒,毋庸置疑,因为酒越喝越热,水越喝越冷。”

    “不,这是水!”颜赤扬盯着她,眼神里放着别样的光:“酒怎么会越喝越清醒?这不过是一种有着酒的香味,酒的口感,酒的回味的水。这不是真正的酒。”

    他的手重重在酒桌上扫过,将满桌的酒壶连带酒杯一起扫掉。一连串咣当的声音过后,房间里恢复安静,安静的就像山野里的孤墓一般。

    一道人影出现在门口。

    秦香儿目光一凛,转头冷哼道:“回去,没我的招呼不得过来!”

    那人影也没答话,微微躬身,转身便离开。

    秦香儿转过头,凝望着颜赤扬,眼神里尽是不忍。不忍见他痛苦,不忍见他自暴自弃,更加不忍见他不明事实。

    她走了过去,轻轻握住颜赤扬的手臂,朱唇轻启,说道:“颜大哥,算了吧。不要再争了,也不要再抢了。”

    她能够感觉到那只手忽然抽动起来,这种抽动并不明显,轻微的豆腐在空气中的颤动,但又怎么瞒得过秦香儿。

    她的眼中尽是忧虑。

    “什么叫不争?什么叫不抢?你能告诉我吗?”颜赤扬冷笑道,“恐怕连你自己也明白那是不可能的事情,我在赤霞宗,不是在琴香阁,琴香阁可以不在乎这些,赤霞宗不能不在乎。”

    “在乎什么?”秦香儿道,“世俗的荣誉?宝塔里的异宝?赤霞宗的老古董们真相信司空血所说的吗?事情如果真像司空血所说的那样美好,他会将这一切公之于众吗?”

    颜赤扬听着,沉默着,嘴唇微微颤动着;仿佛有很多话要说,可话到嘴边,却又咽下去了。

    就如秦香儿所说的一样,他是在乎的到底是什么?是世俗的荣誉?还是异宝?谁又能知道呢?

    谁也不知道司空血心中所想,也不知道赤霞宗的长老们心中所想,颜赤扬恐怕连自己心中所想的也不明白。

    他抬起头,盯着秦香儿,盯着这张并不漂亮,但格外有韵味的脸,忽然一用力,将她整个人拉进了自己的怀抱里,他的动作粗鲁的就像一个莽汉,毫无男士的风度,但秦香儿却忽然笑了起来。

    “你也不明白不是吗?”她说,“既然不明白,那为何要为此拼命呢?不如——”

    话还未说话,便被颜赤扬打断:“我明白,什么都明白。”他的声音格外低沉,声音里仿佛束缚着一只无形的野兽。

    “我什么都知道,但你却不知道。”他长长的吁了口气,又道:“赤霞宗只是表面风光啊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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