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1/3)页 夜、清冷、有月。 月光洒落,大地一片银白。 一个人跪在地上,大口大口的喘着气。 他三十左右、壮年、高大,有一种莫名的阴鸷气质。 他穿着一身灰色镶墨绿边的袍子,手中拿着一支剑,剑上用小篆刻着五个字:潞州、白家、山。 白山并不姓白,至少在他有记忆之初,不姓白;某一天,他被送进了潞州白家,经过一系列严酷的训练,他有了一个新的姓,白。 这样一个人,本不应跪在荒山深谷的石林之中,这样一把剑,本不应插在地上,兀自呻吟。 这里本是一个美丽的无人山谷,天空澄澈,月光透亮,野花鲜红。 可现在,他却被困在一处阵法之中,所见的,没有天空,没有月光,也没有野花;只有那森然如厉鬼一般的巨石,和掩藏着巨石的白雾。 白色的雾,非水汽蒸腾,也非烟尘漂浮,而是一种说不清,道不明的雾。 人在阵法中困久了,会忘记时间,他被困了有多久? 一个时辰? 一天? 还是一个月? 他还有力气,但却自心底感觉到悲哀:用尽了所有方法都走不出迷雾,是人都会悲哀。 他曾经试图削断怪石,一块石头削断了,会有另一块来到他面前,源源不断,没有尽头;他试图用剑在石头上作下标记,一路前行,但都最后,又回到了原点;最后,他以剑拖地,一路拖出一条直线向前,可到最后,直线的首位竟然相接了。 直线不会相接,永远不会,只有一个可能,这条貌似直线的线段,其实是一条曲线。 很怪异的一种感觉,因为你明明看到它——是直的。 喘息声,凿进了耳朵里,震动着耳膜,发出“扑通、扑通”的声音,与胸口的心跳融为一体,分不出彼此。 他觉得自己累了,即便真气几乎没有任何损耗,但心灵的疲倦,正一点一点的抽去他的力气。 这种吸取并不快速,但却让他感觉到了恐惧。 死! 这个令人不安的字眼涌上心头。 “不!我不会死的!不会死在这里的!” 剑杵着地,支撑着身体,颤巍巍的站起来,那高大的身躯并不挺拔,反而显得有些佝偻,他已经尽力了,可最多只能到这种程度。 一个人影从迷雾中走来,白山瞳孔一收,露出惊恐的目光,但很快就控制住了。 我是潞州白家的人,对,我是潞州白家的死士! 白山想起了自己的身份,直起身姿,腰板挺拔,可后背依旧颤巍巍的,仿佛随时都会跌倒一般。 来人走的很慢,慢到白山能先看清他的面孔,才窥到全貌。 “韩闯!” 这声音几乎是从牙齿的罅隙中冒出,夹杂着丝丝凉意,而那凉意背后,则是不为人知、甚至不为自己知道的恐惧。 第(1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