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五九-《乌剑》


    第(2/3)页

    没有用的!邵宣也提高声音。她不会承认这门亲事的。到时在天下英雄面前这样说出来,这般丢丑,只怕您会愈发忍不了的罢!

    时珍气极,勃然回头道,拓跋教主!莫非……莫非这是你的诡计!

    拓跋孤却眯眼盯住邵宣也。他的盛怒并没有爆发出来,也许只不过因为它真的已经太“盛”了。他当然料得到邵宣也很有可能还是要把事实告诉邱广寒,但是那两杯做过手脚的所谓“洞房合欢酒”,却是他着程方愈等人怂着两人喝下去的。邱广寒没有纯阴之血,邵宣也也非百毒不侵,这两人断然不可能经得住酒里的迷药而保持清醒——照他的计算,杯酒下肚之后最多不消盏茶工夫,两人必要意乱,决无时间与余力来说别的话。这之后身心俱疲,至少要睡到第二天午后,药力才会完全退去——所以两人迟迟不起,他本来一点都不惊奇;他也很确信等到两人清醒过来眼见木已成舟,,以邵宣也对邱广寒的心意,他断然不可能在这当儿说起凌厉,至少没有那么快。而邱广寒呢?一个不再是无情无意的纯阴之体的女人,在发生这样事情之后,即便他说起凌厉,令她吃惊与负疚,但凌厉这个名字与她,却要永远处在一种隔膜的两边——她不会选择离开邵宣也的;即便再见到凌厉,凌厉也会退让。

    可是,那杯合欢酒,他们真的喝了么?

    --------

    喝了,千真万确!程方愈从未见拓跋孤的面色如此可怕,这阴沉得像是蓄满雷电的乌云般的神情,与似爆发却未爆发的语气,令他莫敢抬头。

    属下亲眼见他们都咽了下去的!他补充。

    拓跋孤似乎找不到对他发火的理由,只得恨恨地道,滚!

    程方愈滚了,屋里只剩下他与苏折羽。

    那么,该问问你?他冷冷地抬头瞥她。药你放了?

    放了,两杯都下了药没错!苏折羽不住点头。

    拓跋孤看着她,注视她,久久地。他没有理由怀疑苏折羽。他连程方愈都无法不相信,更何况是苏折羽。

    那两人喝酒的时候,苏折羽也在场,还有单疾风等数名青龙教其他人。自然,他知道单疾风的性格不适合做起哄劝酒这样的事,所以才把任务交给了程方愈;可是又究竟是哪里出了岔错?

    等一会儿我要去与邵凛、时珍他们商谈一下怎么解决此事。拓跋孤的口气平稳了些。你要不要同去?

    苏折羽垂首,小心地道,只要主人觉得……

    算了。拓跋孤面色阴沉地转过脸去。你留在这里。

    主人要不要……要不要折羽去把邱姑娘追回来?

    拓跋孤缓缓摇了摇头。追她回来,事情反而闹大。现在这种情况——只能想别的办法。

    ---------

    凌厉在黑暗中出神地望着自己的身体上方飘浮的氤氲水汽:这个脏得不成样子的身体,还洗得干净么?

    他尽量沉下去,沉到屈起身来,把头都没到水中——木桶不大,他几乎蜷缩成一团。

    广寒,你究竟为什么要来找我,既然你心里,其实已全然接受了自己是“邵夫人”这个事实?

    他的头发披散开来,浮在水面上,这景象可怕。屋外,邱广寒认真地绣着一幅字。

    “找到他了,万事顺利,邱。”

    邱。她绣完最后一个字。奇怪,这不是给邵大哥的信么,为什么我仍然如此隔阂地自称“邱”呢?

    她走到院子里,搬开一块小石板。暗角的木棍上拴着邵宣也在明月山庄偷偷交给她的信鸽。

    她把细绢绑在鸽腿上,解开细绳。信鸽立时飞起。

    她才发现自己甚至忘记了告诉他她要什么时候回去。

    站了会儿,她才回进屋里。夜色阴沉,她再拨亮些灯,放在外间的桌上

    凌厉恍惚间觉出内室也一亮,可又随即逝去,慌忙转身,隐约间瞧见邱广寒立在帘前。

    呃——他尴尬地系紧干净的中衣。的确,他是有点儿洗得太久了,这会儿才刚擦干穿上了衣裳,但裼衣却仍在桌上。

    广……广寒……我一会儿就出来。他勉强笑道。

    我就想看着你。邱广寒出乎意料地道。但你放心——我其实什么都看不见。

    话很古怪,但凌厉一想,的确没错。这未曾点灯的室内,邱广寒的目力,该是及不到他的。

    他稍稍缓解了一些尴尬,取了外衣穿好,走近来。邱广寒觉出他气息的靠近,略略仰起脸。帘缝中细细传入的光亮映在他的眼睛里,她看得一清二楚。
    第(2/3)页